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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洲人在广州生存现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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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dmin 发表于 2009-8-1 03:39 |只看该作者 |倒序浏览
6 t" O  A, S+ Y. f# F2 c

8 u6 u$ a0 e! \7 ~$ m. j. u我们在这里没有生活,只有生意
3 G  R, k- M! g4 p. K4 J2 J$ J3 H, X! I3 a6 C
--------------- Mika
' ]9 m3 f) t/ B% Z3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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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t2 u" z4 M3 j0 T+ F
非洲人在广州  广州,小北路与环市路路口,四条街巷、三座高架桥、一条铁路交织在一起。从环形过街天桥上走下,穿过一个涵洞,一抬头,“这是在哪里?”即便本地人,也不免疑惑是否走进了非洲。) ^/ ^' a2 h  h- f# d+ n$ N/ ]
  无处不在的非洲人,“African Trader”(非洲商人),是他们最喜欢的称谓。
, h; p2 r2 A: X& x  作为这一区域的研究者,中山大学的李志刚副教授也有自己的困惑:“不像纽约的布鲁克林,那是贫民区,这里充满了商业活力;也不像唐人街,那是完整的华人社区,而这里的店铺大都还是ZG人开的。”
! Q3 p) b% Y; R/ A  n* R6 D+ P  对非洲人聚居区的观察,发生在7月15日的聚集派出所一事,只不过是一个引子。" r4 a$ \/ \" t. x5 Z7 I. R
  记者◎魏一平   摄影◎姬东
# K% Z; I" ]! O; n  街角社会' T5 \% i& U2 W
  宝汉直街巷口,登峰宾馆门前,一小时前,本刊记者打电话想在此约见丹尼尔(Daniel),他拒绝了:“现在还早,那里不好玩,我们喜欢夜晚。”果然,晚上20点,夜幕降临,人流骤增。
; z$ X- I# B& w0 P7 i8 w! R  周围几条宽约3米的小巷子盘错着,小贩们干脆把商铺里的衣架摆到外面,10元一件的廉价T恤一眼望不到头,其间夹杂着密密麻麻的水果摊、烧烤摊、蔬菜摊,提着布包、抱着孩子、牵着女友的非洲人穿梭往来,不太标准的中文或英文此起彼伏,写满三四种语言的霓虹灯招牌令人眼花缭乱。涵洞下,擦鞋的、卖袜子的,不管老幼,几乎人人都会说“come”;天桥上,拍快照的、发广告的,看到有非洲人路过就走上前喊“please”,甚至连坐在地上的乞丐,面前摆设的纸板上都有人注明了“ask help”。
& n5 Y6 y; l) X2 S. M$ n  登峰宾馆就位于这几条小巷尽头的交会处,是这个“街角社会”的中心。底下两层为商铺,上面4层是客房,旁边毗邻的越洋商贸城,上面几层已改为新登峰宾馆。“近300间客房,几乎天天爆满,95%都是非洲人。”宾馆保安坐在门口,不停地环顾四周,目光警惕,“每个房间都堆满了货物,好些人长年住在这里”。8 R! T# D' l( }/ q
  在他周围,宾馆门前的停车场上,三三两两的非洲小伙子正大声开着玩笑,路边和花坛的台阶上也已坐满,一手拿瓶啤酒,一手摆弄着手机,没有位子的人干脆靠墙站着。本刊记者在此采访的4个夜晚,这块面积不超过200平方米的空地上,每天至少游荡着上百人。“前段时间警察过来,禁止商店在门前摆放冰柜卖酒,现在少多了。”保安说自己的职责就是“看住他们别酒后闹事”。
2 R2 ]1 z. q0 k/ f* H9 p  20点刚过,丹尼尔来了。将近1.9米的个头,凹脸形,他的ZG朋友都叫他“姚明”。“我不打篮球,但我喜欢这个名字,他在ZG是个大明星。”击掌、握手、顺势打出一个响指,这是丹尼尔跟周围的同胞们互相问候的方式。
3 F: P5 K4 W$ l. o. W3 Q7 T  丹尼尔是本刊记者在这里消磨了两天后第一个正式采访对象,这要源于宾馆门口一家门窗店老板的引荐。此前,每一个听完本刊记者说明来意的非洲人,都礼貌地摇摇头,“我不想说出我的故事”。自从派出所事件后,他们谨慎了很多。门窗店老板陈立富来自江西,已经在此一年多,常常出没于此的非洲小伙子都会跟他打个招呼,有一些还成为他女儿小陈的朋友,丹尼尔就是其中之一。那天晚上,小陈拉过丹尼尔,指着本刊记者介绍道:“我表哥。”听完来意后,这个来自尼日利亚的小伙子变得爽快起来:“没问题,什么都可以说。”( j, ]6 A- `, J  Q9 G( {
  丹尼尔的第一次ZG之行在2006年,那时他25岁,已经在国内做了3年汽车配件生意。但那次4个月的旅行,并没让丹尼尔下决心留下来。“白天去广园西市场买东西,傍晚回来的时候,我发现从我身旁路过的ZG人都捏起了鼻子。”这个举动多少让丹尼尔感到“有些不舒服”。但2008年初,丹尼尔还是回来了,“毕竟这里的东西最便宜,质量又好”。他滔滔不绝地讲起生意经,“质量永远是第一位的,要不然永远没有回头客”。他说他17岁高中毕业后就整天泡在家乡集市上,对自己的评价是“没有语言天赋,但有生意头脑”。
! W% K7 F% `0 f% p: P& a  聊天渐渐深入后,丹尼尔解答了本刊记者前两天的疑惑:“在这里的很多年轻人都遇到了签证麻烦,自然不愿意跟陌生人讲话。”他也不例外,自从去年奥运会期间护照过期后,他最头疼的事就是遇见警察。“看到警察过来,我们当然要走开,有时候还得快跑。”上个月,他的一个签证过期的朋友就在租住屋内被警察逮了个正着,只能回国,这让丹尼尔更加小心翼翼。“除了做生意,我一般哪儿也不去,晚上就到这里来喝喝酒,跟朋友聊聊天。”他拒绝了拍照请求,哪怕是背影也不行。
# y7 T. y, K. L6 [  ?, O1 x6 Y  “我不喜欢喝酒。”丹尼尔指着脚下的酒瓶说,“关键是晚上可以来这里放松一下。”巷子里的小酒馆也坐满了非洲小伙和姑娘,在震耳的非洲音乐声中,懒散地待上三四个小时,是他们“一天中最高兴的时刻,再不用去想签证这种头疼的问题”。延期申请被拒之后,丹尼尔也想过找黑中介,但“6个月的延期要花1.2万元,没多少人能够支付得起”。/ j, p' A* V$ Q
  连续几个晚上,本刊记者都会发现有一位戴棒球帽的非洲中年人来到这里。他是仅有的一位自己开车过来的非洲人,司机是ZG人,始终与本刊记者保持距离。附近开店的老板们猜测他是这个街角的“老大”,因为经常看到他“请周围的小马仔们喝酒,看起来每个人都表现得很敬畏”。当本刊记者尝试接触他时,坐在车后座上的两个非洲年轻人随即摇下车窗,警惕地看着外面,很自然,他选择了拒绝任何交谈。, t2 r8 G6 j( `
  “叫他大哥(bigbrother)准没错。”丹尼尔也拒绝透露更多。倒是第二天晚上,另一位经小陈介绍的小伙子比尔(Bill),向本刊记者聊起这位看起来像大哥的人。他叫迈尔斯(Myers),来自利比里亚,在ZG的很多城市都有生意,儿子在广州留学。“他在这里有两辆车子,太了不起了。”比尔强调,“他经常帮助我们,他是我们的头儿。”比尔选择了“president”(总统)和“chairman”(主席)这两个词来表述,但通常他们都会直接喊他“papa”(拉丁语系中对爸爸的称呼)。( l6 Y6 Z) r8 |; F! O: Z2 G' s5 D
  比尔也来自利比里亚,他介绍自己的祖国,“那是一个打了15年内战的国家”。1989年内战爆发后,先后有近1/4的人跑到邻国避难,比尔的学业就在加纳完成。由于自小酷爱足球,2001年大学毕业后便到印度尼西亚的一家足球俱乐部当起职业球员,“半年就能挣两万美元,多么美妙的事啊!”但也不是没有风险,两年后的一次受伤中断了他的职业生涯。比尔撩起长长的短裤给本刊记者看,右大腿的一块肌肉高高隆起。2003年,也就是内战刚结束的那一年,他回到国内上了一座教练培训学校,当起了职业足球教练。之所以选择一年前来广州做生意,是因为“总比当教练挣钱多”。比尔指指脚上崭新的耐克球鞋,很认真地说:“是真的,750元一双呢,我在发货的时候特意留下的。”他的长相酷似美国篮球运动员科比,一身白色运动装显得有些扎眼,白色耳环、白色项链、白色手链、白色戒指,“都只有几十块钱,但我很喜欢,我想与众不同”。8 I' B( e6 V4 X; p# e+ t
  看得出,起码从外表看,在这个角落里,比尔还算得上是个有钱人。“他们很多人没有工作,没有生意,靠干零活或者帮人介绍客户为生,一个月可能只有两三百块收入。”比尔指指那些游荡在街边的小伙子们,看到远处迈尔斯在招手,他马上跑了过去。
# \+ W, @; s5 a  社团与首领
  ^9 Y" n5 Q3 Y* _% u) M; V  “我可不喜欢去那里,要不是找人,从来不去,每次经过我都会绕着走。”听到本刊记者提及登峰宾馆门前的街角,帝瓦拉(Diawara)一个劲儿地摇头,“我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,什么都有,酗酒、毒品、妓女……”坐在天秀大厦23层办公室里的宽大座椅中,帝瓦拉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长者风度,虽然不断有生意伙伴打来电话,有时甚至两部手机一起接听,但每次接听前他都会先向本刊记者致以歉意。作为第一位进驻这里的非洲商人,帝瓦拉竭力要把自己与那些在登峰宾馆门前游荡的非洲人区分开来,他说:“我知道迈尔斯这个名字,他是利比里亚人在广州的首领,但并没打过交道。”
, x+ K& u* i$ P' F# L  与登峰宾馆隔街相望的天秀大厦,由三栋34层的大厦组成,A座和C座为住宅楼,B座为写字楼,4层以下为商铺。以此为中心,方圆1公里范围之内,分布着十几座大厦,连同宝汉直街附近的下塘村,构成了非洲人聚居广州的“巧克力城”。
, L2 t. m7 o( g' n3 p; P  平日里,天秀大厦异常繁忙。B座的3部电梯,吱吱呀呀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堪重负,提着大包小包的非洲客商经常排队等候。管理处的由主任告诉本刊记者,2007年顶峰期,600多户写字间中,70%的人来自非洲和中东国家。即便现在受经济危机影响,写字间的出租率下降了一半,但天秀大厦在非洲商人中的名气依然最大,用帝瓦拉的话说,“几乎就是香港重庆大厦在广州的代名词”。
1 e& s9 a( R, Z! K) `  建于上世纪60年代的重庆大厦位于香港尖沙咀地区,由5座17层高的大厦组成,早先算是高档楼盘,后来逐渐聚集了非洲、东南亚等60多个国家的商人和住户,甚至成为全球背包客抵达香港后的首选。. l- |9 ]% \/ C& |* [2 G" ^
  实际上,除了贸易公司总经理的职务外,帝瓦拉的另一身份也是首领,他所代表的国家是马里。根据中山大学李志刚副教授多年来的调研,绝大多数在广州做生意的非洲人以国家为单位,都有自己的社团和首领,他们称谓不一,有的叫“president”,有的叫“leader”,有的直呼其名,甚至有的社团成员还会有自己的身份证明。“他们大多年龄较长,教育程度高,生意也比较成功,交往起来很容易。”的确如此,仅以时间观念而论,记者采访的两位所谓首领,也是众多采访对象中为数不多能做到守时的人。
" l* |( \$ S/ v2 P  帝瓦拉的叙述起点是1999年,在印尼开公司的他第一次经香港来到深圳,此行目的是考察市场。“受亚洲金融危机影响,在印尼的生意越来越难做,而且我发现,即便在印尼和泰国,很多商品也是ZG生产的,那还不如直接到ZG进货,肯定更便宜。”此后,他又在ZG各地旅行一个月,足迹遍布湖北、福建、浙江等地,还专程去北京拜访了马里驻ZG大使,最终选择了广州,“因为这里更容易买到更丰富的产品,而且离香港也很近”。$ i% l$ f9 q: x. o
  2000年,帝瓦拉第一个在天秀大厦租下写字间,当时整栋大厦都没什么租户。“我的很多朋友都在香港做生意,他们也很想来广州,但又有些担心,对内地的一切都不了解。”结果,帝瓦拉在广州的生意越做越红火,随他而来的同胞也越来越多。2003年,帝瓦拉全票当选马里社团首领。“就像ZG人在外国做生意一样,人多了当然需要有个组织,需要有个人来领头。”似乎是为了打消本刊记者的疑虑,帝瓦拉特意解释道,“这样的社团与政治无关,只是大家在异国他乡分享信息、互相帮助的非正式组织而已。”
: N' a; E6 C4 \& D  什么样的人才能做首领?帝瓦拉反复重复着一个词——“信任”。“忘掉‘第一个’,忘掉年龄,忘掉生意,只要你能取得大家的信任。”但他也不否认,“年轻人很难胜任,跟资历也有些关系,我从25岁开始经商,到现在已经快30年了。”在本刊记者的追问中,帝瓦拉有些不好意思地透露了另一个信息:“我祖父的祖父是马里的一个酋长,帝瓦拉在当地算得上是一个大姓。”家族势力与血统仍起着重要作用,本刊记者采访的另外一位加纳商人首领阿塔(Atta),其父与当地一酋长是表兄弟。0 @! \; p3 m1 N( b! T
  帝瓦拉告诉本刊记者,北京奥运会之前,在广州的马里人多达500个左右,即便后来受签证收紧和经济危机的影响有所减少,现在也有250多人。与纯粹的商会领导人略有不同,“其实当这个首领,付出的要比得到的大得多”,帝瓦拉并非抱怨,“你必须要努力帮助所有人解决所有问题”。他说,前两天,就有一个马里小伙子在天秀大厦商铺里因为买手机与ZG老板起了摩擦,双方冲突中造成一个ZG人受伤,在与警察周旋了4小时并赔偿1.3万元之后,帝瓦拉才得以解决问题。阿塔则告诉本刊记者,在过去的一周里,他只有一半时间花在自己的生意上,到医院看望一位生病的加纳人,帮一个加纳小伙子解决签证问题,帮一位刚到ZG的加纳人租房子,还参与调节了两个加纳小伙之间的纠纷。“当然,有时候我也无能为力,只好到北京求助我们的大使。”
+ r. ]* `# e; b" r  S# z  让阿塔引以为自豪的经历是,他参加了2006年底在北京召开的中非论坛峰会,帝瓦拉的办公室里也挂着与马里总统合影的照片。社团成员每个月缴纳50元算公共基金,用于接济那些生病或初来乍到的同胞,每到新年或国庆日的聚会时,帝瓦拉还要向大家汇报财务收支情况。“3年或5年一次的选举,如果不想失去信任,你就要尽心尽力。”帝瓦拉说。前两年,尼日利亚ZF指定的一位首领,就因不得人心而落选,“竞争者都是在你不称职的时候出现的”。* u# h/ `* g1 E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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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g- Y/ r" n  s$ t  V2 r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  生意与生活0 ~" u. o+ o+ S( U5 E
  跟大多数同伴一样,丹尼尔每天的作息是从上午11点钟开始的,自己做点吃的,下午如果没有生意,就跟朋友们一起玩。“玩什么?其实不用什么,就是聚在一起聊聊天。”一直到凌晨一两点,才回到那套花1500块钱租来的单间里。通常情况下,丹尼尔也会自己倒卖一些服装或手机,“最新的诺基亚手机,在ZG才1900块钱,在非洲就能卖2900块”。发货之后等待出关的两三个星期中,他相对轻闲,但如果遇到有国内客商前来,他也会充当中间人的角色,带他们去完成买货、运输、报关等一系列事务。“有时候可以拿到10%的提成,糟糕的时候只能拿到2%。”
' U' y; N/ G% x$ Y 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自己的公司和写字间,阿塔告诉本刊记者,在广州的50多个加纳人中,只有12~15个拥有固定的写字间,大部分人只是流动的中间人。除此之外,还有大量流动人口只是往返于非洲与广州之间的客商,他们一般每年来三四次,每次停留一般不会超过两个月。有的甚至在广州拥有一间小商铺,但也只是作为据点而已。李志刚将前者称之为“坐贾”,后者为“行商”,根据他的研究,在广州的非洲人中,“行商”要远多于“坐贾”。当然,那些活动在最底层的苦力劳动者并不包含在内。“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。”阿塔说,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么幸运,他的12个兄弟姐妹全部读了大学。
1 C- O% T) k9 t! n& _) c& S  来自马里的阿马拉(Amara),就是一个穷小子打拼成功的模板。生活在农村的阿马拉,父母要供养他们兄弟5个,自然只能靠天吃饭,“没有雨就没有粮食,有时候一年到头都不下一场雨”。17岁那年,别人都到了上高中的年纪,阿马拉才刚读完小学,没钱继续读书,他只能退学,在家乡的街头靠擦鞋为生。“擦一双鞋的钱,约合人民币1元,最好的时候一天能擦10双,刚刚能吃饱。”阿马拉说起这些有些羞涩。3年后,他开始闯荡首都巴马科(Bamako),从批发市场买来衣服,披在身上沿街叫卖,“一天能挣到20元”。后来,他跟随叔叔学做外贸生意,在东南亚与非洲往返了几年后,于2002年来到广州。
% u4 L; _6 n7 j* B, E; A8 L+ n/ F/ |  阿马拉算得上最早闯荡广州的马里人之一,跟大多数非洲商人一样,先从服装做起,后来拓展到家具、电子产品、建材等大宗商品,直到今天,“什么都卖,一切生活用品在非洲的市场都很畅销,因为那里几乎没有工厂”。他在登峰宾馆旁边的怡东大厦租下一间写字间,注册了自己的公司。另外4个兄弟跟他差不多,也都是早早退学,不过,现在他们都已是生意场的老手,两个在国内,一个在刚果,一个在安哥拉。这两天,大哥正好来广州进货,他属于“行商”之列,每年来两次,除了自己经营,也为阿马拉的商品在国内扩大销路。! \& _  V( W* G$ b' ]
  办公室墙上的毛主席像,在一圈非洲挂像中格外显眼。“我从小就知道毛主席,我很佩服他的勇敢。”阿马拉有4个孩子,老大和老二都留在国内,跟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,一个学法语,一个学英语,“这样将来就可以去世界各地做生意”。他告诉本刊记者,他要努力挣钱供他们读大学。为了节省路费,阿马拉有3年多都没有回过家,“每当想念孩子们的时候,只能给他们打电话,家里没有电脑,没法通过视频看到他们,那时候经常失眠”。
# J, S% X; A5 ]4 l7 Q8 s  一年前刚刚在广州出生的小儿子,是阿马拉在这里最大的宽慰。“生意再难,但只要看到儿子,还是会给我力量。”可是,现在小孩的签证一直没有办下来,成为他最大的心病。采访是在周五傍晚进行的,阿马拉耐心回答完本刊记者的问题后,他说要赶紧回家了,因为第二天他的妻子就必须要带小儿子离开广州去泰国。他揉揉刚才已经湿润的眼睛,露出一贯羞涩的笑容:“我想,过不了多久,他们还会回来的。”
* Y8 A0 ^1 N7 z% k, \( ]  能跟家人生活在一起,正是梅卡(Mika)最大的幸福。这位来自刚果(金)的少妇,在金山象商贸城开了一家理发店,她负责理发,丈夫乔治斯(Georges)则负责卖碟和刻盘,5岁的女儿Nono与3岁的儿子Jojo都在广州。不足15平方米的小店里,两张椅子,一个洗头盆,进门的小桌子上摆满了非洲音乐和电影光碟,显得有些拥挤,一台14英寸的小电视机不得不挂在墙上。理一个发50元,因为发型复杂,一天至多能做完四五个就不错了。梅卡干劲十足,每天中午11点多,她都要准时从租住的荔港南湾小区出发,花两块钱挤公交车来上班,一直忙活到凌晨才回去。- L; `0 r+ s( m1 i5 A
  梅卡早年随丈夫到南非做生意,她并没有专门学过理发,“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”。3年前来到广州,发现生活在这里的非洲人很多,但却很少有专门为他们服务的理发店,她便决定自己创业。现在,每到晚上,理发店周围总会人来人往,大多是来自刚果(金)的同胞,男人们过来买碟,女人们过来做发型,“多亏了这些非洲音乐,才能吸引到这么多人”。只是,像她这样在这里开店的非洲人并不多见,他们大多就像候鸟,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飞走了”。" P: B& @7 t  z. T3 D9 C8 j
  “在这里,我们没有生活,只有生意。”跟许多采访对象一样,梅卡也这么认为。为了女儿上学方便,她特意把房子租到了远离小北路一带的荔港南湾,家里陈设极其简单,客厅除了两个沙发和一台电视之外,唯一的装饰品就是墙上那个小小的耶稣相框,因为他们全家人都是基督徒。每月2500元的房租、女儿1000元的学费,加上保姆费、交通费,林林总总也有6500多元的支出。为了节省,梅卡很少逛街,每天午饭和晚饭都是一份不超过10元的盒饭,有时候忙起来就只能等半夜回家时煮包方便面充饥,每周只有周日休息一天,赶紧在家美美地睡上一觉。
: v2 u' V* m4 [& E  @  可能是前段时间造访的记者太多,丈夫乔治斯多少有些抱怨地说:“越来越多的人来打扰我们做生意,又不付钱。”梅卡在旁边不好意思地笑笑,小声解释道,“他太累了”。梅卡有时候也会跟丈夫闹别扭,通常都是因为钱的问题,“花出去的总比攒下来的多得多”。梅卡说她的理想就是等挣够20万元就回国开店,“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”,她自言自语道。
* F$ O) ~/ |5 I) C+ @( \  对话与隔阂( E% Q& t/ f. q- C3 b) V
  夜色渐深,宝汉直街上依旧没有打烊的迹象。“35。”一个服装店老板懒洋洋地答道,头都没抬,旁边一个非洲小伙看中了一条小男孩穿的裤子,已经摆弄了很久。“No,20。”他伸出两根指头。几个回合后,最终以25元成交。“我要10条,待会来拿。”老板似乎听懂了“after”的含义,没好气地拽过非洲小伙手中的裤子,甩下一个英文单词“go”,那小伙只好摇着头走开,“after,after,鬼才信!”身后传来老板的抱怨。
8 }8 E9 D' t. \* ^6 L8 L  看起来用简单的数字完成一笔交易并不难,但巨大的文化隔阂横在中间,各自的规则岂能轻易融合。门窗店的陈老板告诉本刊记者,如果一个非洲客人跟你说“tomorrow或者after”,那就基本没戏了,“没付钱之前,说什么都不可信”。% |! O6 E/ t: w( H' \
  如果不是通过相互之间的介绍,几乎所有采访都将无法完成。信任的艰难,或许是他们远在异乡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,加之相对懒散的生活习惯,爽约成了家常便饭。每天,登峰宾馆旁边的街上都会停满拉活的商务车和面包车,司机褚师傅感慨,如果不是连续合作三五次,非洲客人是不会把他的电话存到手机里的,即便是老客户,如果有一次打电话叫车而不能及时赶到的话,就再也不会叫了。“我们都还没有适应彼此的规则”,唯一感到欣慰的是,“他们一旦谈好了价钱,就不会再变”。- w1 V  J2 \6 x& k  _- A1 U
  李志刚两年前开始做调研的时候,常常被反问的两个问题是“你的研究能给我们带来什么?”和“这次谈话后,我们还能做朋友吗?”每当他想拿出本子开始记录时,交谈就会陷入困境。本刊记者的经历也很类似,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配合拍照。“我从不自己照相,除非是跟一大帮朋友在一起。”19岁的非洲留学生西加用普通话说。
$ y% }- u& u* f% T& ?  梅卡坦言自己并没有什么真正的ZG朋友,即便是多年的邻居,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,虽然她每次都热情地称呼前来打扫卫生的保洁员为阿姨或妈妈。Nono的中文要比英文说得还好,她最喜欢看的动画片是《喜羊羊与灰太狼》,不过,最要好的5个朋友里只有一个是ZG人。她悄悄告诉本刊记者,在刚刚过去的六一儿童节,她上台表演了节目,这算是最让她高兴的一件事儿了。
2 t/ g0 e: j" ?- F; G6 h  民众间的隔阂或许只能交给时间解决,但ZF已经开始了行动,他们有些等不及了。“随着越来越多的外籍人员聚集,尤其是大量‘三非’人员(非法签证、非法居留、非法就业),给ZF管理和社会治安带来了很大压力。”越秀区登峰街道办党工委书记周才粉告诉本刊记者,登峰街道办辖区5平方公里,在越秀区22个街道办中占到1/6,登记在册的外国人超过2000人,未登记的流动人口更多,其中70%来自非洲各国。& b4 W, f6 l" B5 W, h/ p' U
  据周才粉书记介绍,登峰村,在上世纪90年代初城市扩张高潮中,曾是广州第一个亿元村,已有外国商人聚居。2001年ZG加入WTO之后,来自非洲及中东等地的商人开始云集,他们一般白天在广园西、三元里等地做生意,晚上回到登峰街一带住宿。由于地处越秀、荔湾、天河三区交界处,很长时间以来这里都是一个“三不管”的地带。2007年,广州行政区划调整后,省政法委将登峰街道列为重点整治对象,当地ZF开始采取措施,成立了专门的外国人管理服务站,在普法、租房、医疗、教育等领域开展主动服务,甚至还聘请了十几个非洲义工帮忙。
; l5 v) p) s0 j/ g; L  犯罪率下降、流动人口登记率上升,这是街道办能够感受到的直观成果。但作为非洲商人中的代表,帝瓦拉和阿塔都表示“对话还不够”。“朋友就是满足相互的需要”,阿塔以此来定义友谊,他不理解“为什么媒体只关注那些在非洲做生意的ZG人,而对在广州做生意的非洲人却只有负面报道?”帝瓦拉说,每年他都会参加地方ZF召集的会议,但很遗憾,“那么多首领聚在一起,他们只告诉我们不能做什么,却很少聆听我们需要什么”。+ m: q' V5 f; _' l& n2 d1 q4 q
  4天的采访中,唯有周六晚在足球场的氛围最为轻松。每到周末晚上,聚居在此的非洲人都会相约到附近的城市职业学院球场踢球,650元的包场费由每人30元凑齐,有人专门负责收钱并记录,有时候还会跟不同国家的队伍来场小比赛。进球后的欢呼和庆祝,驱散了几天来的紧张和疲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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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ind1way 发表于 2009-8-1 21:11 |只看该作者
广州还有这么多非洲人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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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ill888 发表于 2009-8-1 21:47 |只看该作者
广州还有这么多非洲人啊
  B' T3 c7 E4 x, F6 j( {find1way 发表于 2009-8-1 21:11

! k. R5 c  t9 j% t哈哈  是很多啊! 火车站的地方最多!
PM: U2707978        ZFB:[email protected]
  请大家有时间多多支持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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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ton0532 发表于 2009-10-10 20:19 |只看该作者
哦 马爱噶的
1 b0 O+ D9 f/ a8 {0 |) `1 Z; K3 V7 V  T. t
我受不了  黑人 那股 香水味
3 Q; F+ G6 N7 C7 f/ E8 a5 x+ d& C6 Z2 Q& y9 L4 @8 a
我闪

PM:U28815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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赚赚赚赚 发表于 2009-11-16 17:02 |只看该作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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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虫123 发表于 2009-11-19 09:17 |只看该作者
很想去看看,也许能钓个黑妞!哈哈
无聊时常来看看,也许有惊喜哦!
躺着也中枪
PM:U18641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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